26.
有一天我和同學約在家附近的天橋下面碰頭,忘記是要去哪裡亂晃。結果過了約定時間很久很久,朋友都沒出現。那個年代還沒有手機、call機更沒有網路,與人聯繫最快速的方式就只有室內電話;所以一旦出門之後就沒有任何方式可以聯絡對方,不像現在隨時可以用手機通知對方臨時有事要取消約定或是會遲到。我很想回家打電話去他家,想要確認他到底有沒有出門;卻又擔心對方到了天橋下找不到我。我就在天橋下躊躇不決地等了一個小時後才回家打給對方,對方好像輕描淡寫地給了我某個沒出門的原因。現在想起來我好像應該生氣的,但國中時期我已經把自己培養成沒有外顯情緒的人了,所以就什麼也沒說,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。當時覺得這應該是我人生中等人等最久的一次吧,直到長大工作後等醫生下診等了三小時才打破紀錄。

 

27.
國中某一天上課時,父親忽然出現在學校說,跟我說阿公(爺爺)病危;因此我們一起去小學把弟弟接出來後便趕往高雄。當天晚上兒孫輩圍繞在阿公的病床,當時已進入疾病末期的阿公出現短暫的迴光反照現象,開始交代遺言。我雖然曾經在岡山住過幾個暑假,但其實跟阿嬤比較親,跟比較有威嚴的阿公不常互動;再加上那個年紀幾乎完全聽不懂台語,阿公交代了什麼我其實不太知道。不過不知道為什麼,原本跟阿公沒有很親的我忽然也上前握住阿公的手,就忽然有一種衝動,覺得自己好像應該要這樣做才對。隔天我們陪同病床上的阿公一同回到老家,姑姑一邊哭一邊在阿公耳邊說:爸爸我們要回家囉。回到老家後我們再把阿公的呼吸器摘下,讓阿公在自己的家裡安詳地走完人生的最後一程。

 

28.
阿公過世後的三天,我是我第一次見識到喪禮和葬禮,有大大小小的細節需要準備,也參與了好多儀式;例如跪著繞棺材一圈(好像是阿公的兄弟姊妹來老家致哀時?)、喪禮上的獻花獻果三跪九叩等,老家出現了好多毛巾、水果,更可以強烈感受到男生和女生在這些儀式裡的地位真的差了很多。因為阿公是中學校長,因此包括余陳月瑛和余政憲等大咖政治人物都出現在公祭陣容裡。家屬答禮時余陳月瑛依序和阿伯、父親和堂哥握了手,握完堂哥後看了我一眼,可能覺得我年紀還太小便轉身離開;倒是余政憲認真地握了每個人的手,包括我和弟弟。那個時候並不清楚余家班在高雄的勢力有多大,只知道余陳月瑛是很有名的人耶,沒有跟名人握到手好可惜;同時也體會到在這種場合上除了性別差異之外,不同年齡的人受到的重視程度也差很多,國中生對很多人來說根本不算大人,就還只是小朋友而已吧。

 

29.
國中時期很常將廣播節目裡播放的流行歌曲錄下來再抄寫成歌詞本,藉此吸收最新的流行歌曲資訊。某一天,廣播裡介紹了一個剛出道的女歌手,唱了一首很詭異的歌曲叫《茫然》,主歌很像是用唸的一樣,開頭第一句「下午兩點半,只想吃頓飯」根本就是流水帳日記;副歌也怪怪的,短短四句歌詞一直重覆。橋段部分更不尋常,一堆不知道哪來的路人輪流瞎聊一些日常對話,什麼我家的貓一直喵喵喵之類的。當時覺得這首歌怪極了,但卻又莫名印象深刻;多年後也會不時想起這首歌,它實在太符合日復一日的上班族生活了。噢對了,那個女歌手叫做陳珊妮,當時完全想不到她未來會持續創作出那麼多厲害的音樂作品,甚至還拿下金曲獎歌后呢。

 

30.
國中有一天下課時,我忽然很想放屁,於是就用儘量不發出聲音的方式把屁放完。結果附近的同學聞到了覺得很臭,大家就開始相互指責是對方放的。我當下覺得一開始不講,這時候才坦承也太丟臉,於是乾脆否認到底;而其他人也都不承認是自己放的(廢話)。其中一個同學忽然提議,不然我們互相聞對方的屁股,就知道是誰放的屁了。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聽到這種提議,但事到臨頭也沒有後路了;就硬著頭皮說聞就聞啊誰怕誰。


輪到我被聞的那一刻我腦中一片空白,完全沒想好萬一聞的人說就是我應該怎麼辦?幸好那個同學說沒有聞到味道,應該不是我;而這次的事件也就此成為了無頭公案。到現在我還是不確定,那個同學是真的沒聞到,還是不想拆穿我而已?是說放完屁後再去聞屁股,究竟會不會聞到殘留的味道呢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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